“一个晚上，医院的总机就收到了上百个咨询电话，都是问能不能来做CAR-T治疗。”随着8月26日全国首位接受CAR-T细胞药品治疗的患者陈阿姨（化名）走出上海瑞金医院的大门，出院评估为完全缓解实现无癌生存后，参与这一病例治疗的瑞金医院血液科副主任医师许彭鹏教授被患者问到最多的就是这款“神药”。

  随着中国首款细胞治疗药品——复星凯特CAR-T产品奕凯达®（阿基仑赛注射液）在6月22日获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NMPA）批准上市后，这种名为“CAR-T”的细胞疗法，成为了今年中国癌症治疗领域最重大的突破之一。

  记者最新了解到，在奕凯达上市百天后，全国范围内已有10例以上病人正在或准备进行该款CAR-T细胞治疗。其中，有两例患者完成了治疗后一个月评估，均获得了影像学上的完全缓解（CT或PET-CT检查后显示病灶消失）。

  在浦东张江，复星凯特建立的10000平方米的CAR-T产业化生产基地内，几十条生产线可同时平行进行该CAR-T产品的制备。同时也在积极争取与商业保险公司开展合作，希望惠及更多的患者。

  在本该享清福的时候，今年年初的一次检查结果，让陈阿姨再次陷入了困境，她的癌症复发了。用短短57天，利用自己的免疫细胞，杀死全部的癌细胞，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在几个月后却又真实发生在陈阿姨的身上，“一针”就让她走出“绝境”焕发新生。2019年因上腹部的不适，陈阿姨来到了上海瑞金医院就诊，经胃镜以及活检后，确认罹患4期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通过一线的免疫化疗，肿瘤消失了，此后陈阿姨严格坚持着每三个月到半年的一次随访。没想到的是，今年年初的PET-CT检查结果为：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又出现了。如果再经历一次化疗，年迈的陈阿姨能否承受得住？“我从网上看到，国内有一款新的CAR-T细胞疗法是可以治疗淋巴瘤的，我母亲是不是能用？”今年6月，当陈阿姨的儿子了解到第一款CAR-T细胞治疗药物刚刚在中国宣布上市时，心疼母亲身体的他立刻向许彭鹏医生提出治疗请求。CAR-T治疗早在2017年就在美国被FDA批准上市。2021年6月22日，中国批准它以药品的形式上市。目前国内批准的CAR-T疗法适应人群为既往接受二线及以上系统性治疗后复发或难治性大B细胞淋巴瘤成人患者。

  “以往针对这类淋巴瘤病人，通过化疗和靶向等一线%的病人能轻松实现治愈，绝大多数药物也能进入医保，经济负担并不会很大。”许彭鹏说。“陈阿姨这一病例存在TP53基因突变，存在这一突变的病人，传统治疗往往无效，这是血液肿瘤中很难应付的一类突变，在考虑下我们打算让病人尝试最新的CAR-T治疗。”CAR-T 细胞疗法的全称是嵌合抗原受体T细胞免疫疗法（Chimeric Antigen Receptor T-Cell Immunotherapy）。在该疗法中，CAR 和 T 细胞等于是协同作战，CAR 相当于一套 “GPS 导航系统”。而 T 细胞一般指 T 淋巴细胞，是淋巴细胞的一种，在免疫反应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CAR-T就是对于T细胞进行基因改造，使它能重新从原本对肿瘤默不作声，或者说很冷漠的一个旁观者变成一个可以杀伤肿瘤的‘特种兵’。”许彭鹏表示。一场57天的特殊“抗癌战”打响了：6月30日陈阿姨进行了细胞采集，采集完之后，她的细胞就被送到了位于浦东张江的复星凯特的实验室和工厂当中进行CAR-T细胞的制备，在7月28日患者开始了清淋方案的化疗。随后，从复星凯特制备出的68毫升液体被送到医院，8月2日患者开始做CAR-T细胞的回输，到第12天之后，CAR-T细胞立刻到达了顶峰，医生给予患者一些相关的治疗，很快她的细胞因子的释放综合征就得到了控制。随着CAR-T细胞扩增的控制之后，体温开始逐渐下降，非常平稳地度过了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的过程，最终在8月26日的PET-CT检查中显示，病灶完全消失了。

  “当时我在抖音上看到新闻——120万元打一针，2个月癌细胞清零，其中的一些话语表达并非是专业医生认可的，我们不敢轻易说‘癌细胞清零’这几个字。”许彭鹏说。“我们想表达的是，患者在经过CAR-T细胞治疗之后达到了完全缓解，就是从影像学上看不到病灶了。”顾名思义淋巴瘤是生长在淋巴系统上的造血系统的恶性肿瘤，是一个全身性的系统性疾病。未曾发现病灶，这是医学上的“完全缓解”，但不等于“治愈”。至少要“完全缓解”持续五年，或许才能谈得上治愈。不过，CAR-T细胞疗法的出现，已被符合适应症的患者视为了“救命稻草”。但120万的价格，也成为了一道高高的门槛。如此昂贵，背后不是没有原因的，就这款药品而言，它可以说是“私人定制”的。

  区别于传统药物，CAR-T细胞疗法是通过采集患者T细胞，进行体外基因工程修饰，再回输给患者，使T细胞可以识别特定肿瘤靶点，激活自身杀伤力将肿瘤置于死地。首先在医院对患者进行白细胞单采血，血样经过冷链运输后，在规定的时限内送到合格的GMP生产基地；在GMP生产基地通过分离外周血单个核细胞，特异性激活T细胞后，由病毒载体导入CAR基因，扩增到少数的CAR阳性T细胞后，由原液配制成制剂，超低温冷冻待放行；经过检验合格等一系列规范化操作后，采用超低温运输模式送达至医疗中心。作为一种全新的肿瘤治疗方法，仅需一次静脉输注，无需重复给药，但每个步骤都需要医生、培养员等人密切配合。在全世界，美国同类药物价格为在37.3万美元至43万美元，折合人民币约240万-300万元。“定价120万，一方面基于国际价格的状况，另一方面因为是个性化治疗，每一个患者都相当于配置了一个生产线，从原辅材料等都是采用国际标准的，对生产、技术人员的要求也是非常高的。”复星凯特CEO黄海表示，“我们已积极与商业保险等合作，希望提供新的支付方式来增加药品可及性的可能。”据悉，自奕凯达获批上市以来，复星凯特积极地推进商保和城市定制险，截至目前已纳入平安人寿、平安健康、复星联合健康、复星联合健康（超越保2020）、复星联合健康（药神一号2021）、众安保险；并纳入长沙惠民保。需要我们来关注的是，2021年7月31日，国家医保局官网发布的《2021年国家医保药品目录调整通过初步形式审查的申报药品名单》中，有271个药品通过初审，其中阿基仑赛注射液赫然在列，假如初审通过，则 CAR-T疗法即可进入2021年医保谈判的后续环节，未来不排除通过医保谈判实现降价。医院医生的参与意愿、操作水平等因素将直接影响到该款CAR-T产品的商业化推广以及药品的质量保障。复星凯特表示，正严格挑选全国各省市的三甲医院参与到CAR-T的治疗名单中，目前已布点了50家医院，到今年底计划扩大至70家。

  陈阿姨的CAR-T治疗旅程，慢慢的变成了人们口中的“奇迹”，“奇迹”的背后，是中国医生、创新药企、监管部门等共同的努力。很多老百姓可能第一次听到CAR-T这个概念，但在2017年，CAR-T治疗早就在美国被批准上市，同年瑞金医院慢慢的开始做相关的临床试验。而让这一创新疗法、产品商业化真正落地中国的是复星集团。复星凯特成立于2017年，选址浦东张江。该公司是复星医药与美国Kite Pharma(吉利德旗下公司)的合资经营企业。成立当年，复星凯特从美国Kite Pharma引进全球首款获批治疗特定非霍奇金淋巴瘤的CAR-T细胞药物Yescarta（FKC876）并迅速获批在中国开展注册临床试验。作为从“血管到血管”的自体细胞疗法，产能依赖于规模化商业生产能力。2019年1月在上海市政府、浦东新区政府、上海科创办等支持下，复星凯特10000平方米的CAR-T产业化生产基地在张江创新药产业基地启用。回想四年历程，复星医药首席战略官、复星凯特董事长梅璟萍感叹道，“大家可能觉得是四年漫长的等待，从零开始做技术转移，递交申请再到临床、获批，其实四年多的时间不算很长。在这样的一个过程当中，除了有复星医药和凯特人共同的付出，也有政府部门、行业、医院各方面的支持。这只是开始的第一步，希望我们的管线能获得丰富，扩展到更多的血液瘤。在逐步的发展过程中有望进一步扩展到实体瘤等。”据悉，今年8月17日，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宣布，已将阿基仑赛注射液新增适应纳入突破性治疗药物程序，拟定适应症为治疗接受过二线或以上系统性治疗后复发或难治性惰性非霍奇金淋巴瘤（r/r iNHL），包括滤泡性淋巴瘤（FL）和边缘区淋巴瘤（MZL）。这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更多的患者即将受益。

  最新数据统计显示：2021年上半年，中国在细胞基因疗法的创新慢慢的变成了全球第一，而中国最具创新活力细胞产业集群已在浦东一步步成型。除了复星凯特外，细胞和基因治疗创新企业在浦东张江“全面开花”，另一家张江企业——药明巨诺的瑞基奥仑赛注射液也已获批，成为中国第二个上市的CAR-T疗法。同时，“新秀”企业也不断入驻，张江的细胞全产业链已具雏形。产业链条涵盖了细胞药物研发企业、细胞治疗技术企业、细胞装备制造、各类研发机构、医院和其它上下游企业，基本上覆盖了细胞免疫治疗的各个层面。“十四五”时期，浦东新区将全面推动《中央国务院关于支持浦东新区高水平改革开放打造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引领区的意见》落实落地，根据最新发布的《浦东新区产业高质量发展“十四五”规划》显示，生物医药将加强生命健康高端医疗器械产业项目布局，其中就包括聚焦免疫治疗、基因治疗、干细胞治疗等现代生物治疗产品。复星医药执行总裁、全球研发中心总裁兼首席医学官回爱民博士认为，中国已步入了创新药的深水区，有一定的能力做First-in-Class，Best-in-Class，“现在我们要跳跃，怎么跳跃？就是紧盯国际最前沿，比如细胞治疗、基因检测等，国外比我们走得快，但是还没有走多远，我们直接跳到最前沿，和国外的领跑者合作，互相学习，进而和他们赛跑，争取做领跑者，这是所谓跳跃性赶超的概念。”据悉，在位于张江的复星凯特基地内，已配置了2000平方米的细胞治疗研发中心和创新人才团队，通过自主创新和国际合作，专注 CAR-T/TCR-T早期研发和临床循证阶段的项目，打造可持续的创新研发管线。